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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羽神之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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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著眼前血肉橫飛的戰場,楚隨天急得直跳腳,他想沖上去,和大家一起殺敵,但卻又不知羽神的神力有什麽用處。他焦急地在心裏呼喚著羽神,但卻沒有得到回答,他這才猛然想起,羽神說過,只有在他睡夢之中,他們才能相見。

“難不成咱還得先找個地方,睡一覺再說?”楚隨天氣急敗壞地想。

空中,血蝠群圍繞著小嬋母子二人,不斷試探著向前進攻,卻均被火柱燒落。幻鴉已經死了大半,剩下的拼命揮動著翅膀飛向更高處,施展出自己的幻術,一化為八,從四面八方向小嬋母子撲來。然而這招用來對付楚隨天尚可,用來對付這母子,卻是毫無意義。小浪拍打著翅膀,向母親叫了幾聲,示意她將火柱噴向自己,小嬋知兒子心意,便一口噴了過去,小浪一揮右足,烈焰神甲便將那道火柱化為一條火龍,與小浪噴出的火柱合而為一,圍繞著母子倆疾速地旋轉,瞬間便將沖到近前的幻鴉與它們的幻影燒了個幹凈,只見漫天真假幻鴉都滿身浴火,掙紮著亂飛亂撞,摔落地上。

紫睛雕們憑的,全是靈活的身手,和鋒利的喙、爪,它們羽毛厚實,上面覆蓋著一層水氣,火焰極難傷到它們,全靠它們與母子倆周旋,這股空中力量才沒有被兩只逐日火鶴全殲。

然而地上的形勢卻不容樂觀,寒冰夜叉見雪咆寒氣厲害,便邁開大步,向它逼近,白玉怕兩者較量寒氣,會傷到自己人,便催雪咆向前,沖入了碳妖群中肆虐。火焰夜叉怒吼著,站在遠處,又折斷了一棵大樹,將其化為火柱後,向村中擲來。

眼見那巨木淩空而下,眾人不由慌張地躲閃,楚隨天沖樂元喊:“你的網呢?”樂元一擺手:“我那烏磁網,只能捕捉金屬之物,對這巨木無可奈何!”一邊說,一邊向旁邊逃去。楚隨天不由恍然,想想方才,他的網確實只能捕捉著鐵甲的碳妖騎士和碩角蠻牛,卻未見它能網住無常鬼。

巨木呼嘯而下,轉眼便要落下。村中房屋均為木制,若被它砸中,片刻間便可變成一場焚村大火,楚隨天急得眼睛通紅,不顧一切地沖向巨木,在心裏呼喚著:“羽神啊,難道你除了在天上飄,就沒有別的本事了?快幫幫我啊!”

猛然間,他感覺到一股力量在自己兩掌間跳躍,脹得自己手掌生疼,他驚訝地擡起手,只見自己的兩只手上,隱約浮現出白色羽毛的幻影,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,更不知應如何使用,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,巨木已經朝他當頭砸下。

就在這時,一道灰影如同閃電一般,自林中飛射而出,直向他沖來,卻是一個全身被灰甲覆蓋的人。那人揮起兩臂,一道灰色的霧便向著那巨木湧了過來。

而這時,楚隨天已將兩掌上舉,去抵擋那燃燒的巨木。

那巨木飛速落下,離他越來越近,當距他雙手只有一尺遠時,忽然慢了下來,緩緩地浮在空中,便如同一片羽毛一樣。楚隨天驚訝地瞪圓了眼,這才感覺到手掌中的那力量已經釋放了出去,他擡起頭,看到兩片若隱若現的羽毛幻影,已經貼在了那巨木之上。

“天啊,原來羽神的力量還有這般用處!”楚隨天一陣狂喜,便緊接著又犯了愁——那巨木下落之勢雖變得極慢,但卻還是在不斷落下,又該如何阻止?他想用手推,但那上面的熊熊大火,烤得他眼幹臉痛,別說伸手推,便是再朝前一點,便已令他手臉劇痛。

這時,那灰霧已到了近前,帶起一股微風,微風吹過,那巨木便如羽毛般,在空中輕輕一蕩,令灰霧擊了個空。楚隨天眼睛一亮,猛地深吸一口氣,用力向那巨木吹去,那巨木便立時順著氣流的方向,向空中飄了出去。楚隨天追上幾步,又是用力一吹,巨木便飛到了剛沖過來的碳妖騎士們頭頂,楚隨天心想:若這巨木掉在他們頭上,可妙得很!剛一動這念頭,他便覺手上又有力量傳來,那巨木上的兩根羽毛幻影,便立時飛了回來,鉆入他掌心之中,而那燃燒的巨木已轟然落下,將十數碳妖生生砸死,又向前滾出數丈,將跟在後面的碳妖砸倒、燒焦。

楚隨天這時才騰出空來,向那灰甲人投去感激的目光,灰霧倏然收回到那灰甲人臂上,重新變成了鎧甲。灰甲人怔怔地望著楚隨天,心中湧起一陣陣酸楚。就在不久之前,這個人還是她最親密的丈夫,而現在,卻已成了陌生人。

寒氣湧動,寒冰夜叉邁開巨足,狠狠向雪咆和白玉踩去,但到了半途,不知為何卻又猶豫起來,雪咆靈活地繞過他的巨足,沖向其另一足,揮爪一打,將其上冰晶鎧甲打碎,順勢揚起兩只後爪,輪流抓在裸露出的皮肉上,立時揚起一道血箭。寒冰夜叉大叫一聲,憤怒地一揮手,一片寒霜當空罩下,將雪咆和白玉裹在其中,白玉只覺全身瞬間僵硬,連雪咆的行動也突然變得遲緩起來。她不知這寒冰夜叉如此厲害,寒冰之力竟勝過了雪咆,不由心下駭然。

寒冰夜叉一招得手,大叫一聲,揮動兩拳便向雪咆擊下,遠處的楚隨天見了,不由驚叫一聲,沒命地奔了過來。白玉仰頭向天,沖著寒冰夜叉冷冷說道:“你敢!”

剎那間,寒冰夜叉的拳頭便慢了下來,隨後輪流打在雪咆身旁兩側,激起無數霜花。雪咆趁機躍到他手臂之上,飛快地竄到他頸部,先是一爪猛擊打碎了冰晶,再張口狠狠一咬,將寒冰夜叉頸側粗大的血管咬開,然後飛身跳了下去。

寒冰夜叉狂叫一聲,猛地直起身子,手捂傷口,發出寒氣將血液凍住,卻還是因瞬間失血過多,搖晃著退了幾步,一下坐倒在森林中。火焰夜叉見自己的火焰巨木被楚隨天輕易吹飛,又見同伴受了重傷,竟然再無心戀戰,拉起寒冰夜叉,狠狠瞪了白玉一眼後,退向西北方。那些傷亡慘重的碳妖和無常鬼,也匆忙地跟著他們逃走。

樂元大笑起來,這艱苦的勝利沖昏了他的頭,他忍不住想叫大家追趕,但手剛揚起,便在樹林間看到了點點銀光。他突然想起來,這森林裏還藏著敵人的鏡狼——這些無比團結,擅長集體作戰的妖獸,單個並不足為懼,但一旦讓它們將頭頂光線結成光陣,只怕再多的人也不夠它們殺。

“算是又一場勝利嗎?”蔣伯章站在村邊的房頂,怔怔地看著戰場。這一戰,村裏又死了四名擁有神物的高手,加上之前老王,十三人現在已經只剩下八人,而對方卻只是損失了一些小卒,真正的強者還沒有出動。

空中,紫睛雕也帶領著血蝠們撤退了,小嬋和小浪緩緩落到地上,任何人都看得出,他們都很疲憊。其實如果不是小浪擁有烈焰神甲,他們母子倆一個法力全傳給了兒子,一個力量還未成熟無法全部發揮,根本無法戰勝這麽多的幻鴉和紫睛雕。

如果騰黃主再率領剩下的紫睛雕攻來,他們母子恐怕便再難支持住。

“它們算什麽?它們算什麽!”蔣伯章痛苦地跪倒在屋頂,眼中竟淚光閃動。他的痛苦很快感染了另十六位神之憑依,他們都低下了頭,神情黯然——在過去,他們曾經輝煌的時候,這些厲害的妖魔在他們眼裏又算什麽?又有什麽了不起?可現在呢,他們只能看著它們肆虐,只能膽戰心驚地等待著戰爭的結果,而再不能一揮手灑出漫天神力,將那些強敵如螻蟻般擊殺。

他們望向楚隨天,目光中充滿了期望,也充滿了嫉妒。他們感覺到楚隨天的神力並不怎樣,甚至可以說很弱,連他們當初力量的一半也有所不及,可偏偏他們都失去了神力,而只有楚隨天可以繼續使用。他們開始憎恨,憎恨老天的不公,也開始偷偷地私下議論,認為七神憑依出手太晚,若他早些沖上去,可能那四個人就不會死了。

在議論中、在喘息中、在恐懼中,人們等待著下一波攻擊的來臨。羅剎槍的眾人聚在一起,每個人都是憂心忡忡。白玉低著頭,不知在想什麽,但謝晚蕭看得出,她的心裏正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,但他也猜不出這是因為什麽。

灰甲人一直站在遠處,任村民們指指點點地猜測,楚隨天早看到了她,想起了白玉說過,與平十二一起救自己的就是一位灰甲人。於是他向她招了招手,謝晚蕭也沖著她微微一笑,抱拳為禮。

莫星華的淚都流到了肚子裏,再沒有一滴湧向外面。那天,巨魔的怒吼驚醒了她,她沒命地跑到聲音起處,看到的卻是白玉和楚隨天的重逢。楚隨天又恢覆了記憶,而且奇怪地沒了與她在一起的這段記憶,她不知是為什麽,只知痛苦地跌倒在地上,哭得死去活來。慢慢的,她開始認為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,懲罰她曾為了自己的私欲,而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。上天先給她以最大的幸福,然後再殘忍地奪走那幸福,令她墜入最痛苦的地獄。

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活在地獄裏。

然而,她還是不能放下楚隨天,放下那個當了她半個月丈夫,給了她半個月快樂的男人。她用灰甲包圍住自己,一路緊跟著他,保護著他,有數次,她在離他很遠的地方,獨自與打算襲擊他的妖魔搏鬥,然而他卻並不知曉。這一路上,她渴望著能遇到最厲害的妖魔,讓自己在保護他的時候死在妖魔手中,那樣,她感覺自己或許會幸福些,因為自己是為他而死的。

現在,當他遇到危險時,她出現了,然而那危險卻由他自己解決了。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,不知自己應該上前相認,還是立刻離開。然而楚隨天向她招手了,那熟悉的笑容令她的心都碎了,她忍不住邁著沈重的步伐走上前去,任楚隨天拉住她的手。

“這位兄臺,在九幽城時,就是你救的我吧?”楚隨天在向謝晚蕭詢問,並得到肯定的答覆後,興奮地拉住她的手。“真是太謝謝你了。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?”

“跟著妖物。”她嗡聲嗡氣地說,那聲音像極了強壯的男子。沒有人懷疑她會是個女人,連對女人最為了解的謝晚蕭也一樣。

她突然覺得,這樣也算是幸福。至少她能得到他最真摯的友誼,能一直陪在他身邊,如果可能,她想為他而死。

“那天真要多謝閣下。”謝晚蕭上前抱拳施禮,餘清虹也立刻跟著向她問好,沈翠袖不甘落後地緊隨而上。白玉卻只是沖著她笑了笑,說了聲謝謝後,又低下頭開始沈思。她突然有些害怕,害怕白玉會認出她,但隨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她知道任何人也不可能認得出她,除非那人像穿了夢行神甲的平十二一樣,有著超出常人的耳力,能聽得出她被鎧甲改變了的聲音。

關三刀拎著如意流星,艱難地走了過來。剛才他也加入了戰鬥,但只擊殺了幾只碩角蠻牛,就已覺得全身無力。他只能苦笑著承認,自己還是個病人。他走過來,一躬到地地謝過救了自己師父的人,莫星華看著他,忍不住想起了從前的日子,眼淚幾乎就要奔湧而出。於是她冷冷地轉過頭,說了聲:“不必了。我去看看妖魔的動靜。”說著,她已如一道灰色的閃電,直射入樹林之中。

她狂奔著,淚也狂湧著,她感到痛徹心扉,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剜自己的心,把它撕成一條條,一塊塊,然後殘忍地用腳踐踏著,用手擠壓著,用磨碾軋著。她覺得生對自己來說,是一個沈重的負擔,死或許是一種很好的解脫。

“急著到哪兒去?”一個低沈的聲音突然響起,如同一聲雷鳴,震得她心跳加速,全身發麻。她駭然停下,發覺前方的樹下,站著一個一丈多高的人。那是一個修羅,但又不像是一個修羅,因為他身上的鎧甲太厚、太重、太過龐大了,仿佛他不是一個穿甲人,而是一件成了精的巨大鎧甲,然而那透過面具射出的兩道紅光,卻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身份——修羅。

不,是修羅王。

灰甲人去得太快,誰也沒來得及阻止,謝晚蕭望著那片她消失於其間的樹林,滿心的疑惑,忍不住自語:“他是誰?”

“等平大哥回來就知道了。”楚隨天知恩必報的個性,令他很自然地叫出“平大哥”三字。

在焦急與恐懼並存的等待中,時間慢慢流走。天色將黑的時候,六條身影出現在東邊村外,這讓村民們著實緊張了一陣,但很快,人們就認出了那個一身白甲手持鐮刀的人,和他的五位女伴。楚隨天帶著羅剎槍的眾人,一路小跑著迎了上來,一見面便嘿嘿沖著平十二笑了起來:“我說平老大,你們回來得可真晚了,錯過了一場惡戰。”

見他見面後連一個謝字也沒說,繁花海的五女臉上都顯出不悅之色,平十二卻不以為意,道:“我們已經日夜兼程了。沒辦法,繁花海中只有我一人能飛,而現在局勢緊張,我又不放心讓她們五個自己趕路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楚隨天大咧咧地笑著,“說不定再過一會兒,就有一場更大的惡戰等著咱們呢。”平十二一點頭:“我知道。我們正是發現有大批厲害妖魔向這邊集中,才會如此拼命朝回趕。”他並沒有問楚隨天這大半個月的經歷,顯然對此並不怎麽關心。他只是看著白玉,見到白玉那副憂郁的模樣,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
“那天在九幽城中,多謝了。”謝晚蕭沖平十二一抱拳——這還是自九幽城中那次激戰至今,兩人第一次碰面。

“不用謝,要謝,應該謝另一位。”平十二淡淡地說。

“是那位灰甲人嗎?”餘清虹問,“他是什麽人?”

“她……”平十二猶豫了片刻,終於決定什麽也不說。“等將來見到她,你們自己問吧。”

“他剛剛走。”謝晚蕭指著樹林說。“他說要去探查妖物們的動靜。”

平十二望向那裏,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。但他知道,自己應該守口如瓶,那是莫星華的要求。

“那麽我們就等待吧,看妖魔下次會在什麽時候發起進攻。”平十二說。

“先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,我們可都累壞了。”夏欣兒撅著嘴說。

“到廣場邊上我們的房間裏吧。”謝晚蕭說,“不過我先要提醒幾位,這次來的妖魔中,或許有非常可怕的家夥。因為小浪在天上看到了騰黃主。”

繁花海的人臉色立時都變了,柳肖瞪大了眼:“騰黃主?這麽說,可能會有修羅王?”謝晚蕭默然點頭,所有人都陷入沈默,平十二緩步向前:“那就更應該先休息一下,準備苦戰。”

然而苦戰並沒有在前方等著他們,太陽漸漸西沈,而妖魔一方仍沒有任何動靜。眾人在忐忑不安中用過晚飯,迎接了明月的東升。又過了一個時辰,樹林中還是沒有半點動靜,人們卻不敢放松警惕之心,董梁安排數人輪流值夜,時刻觀察的西北方的動向。小浪、小嬋母子倆和平十二,則輪流監視著空中。

繁花海五女與白玉分別多日,白天眾人皆忙著準備應戰,沒有閑情多聊,入夜後,幾人感覺妖魔應不會再來,便拉著平十二來找白玉。此時普通村民們皆集中在村子東南邊,只求離西北邊戰場越遠越好,因此廣場周圍空出不少房子,幾人一邊聊一邊閑逛著,漸漸離開眾人居處,來到僻靜無人的民居附近。

白玉說了這些日子來的遭遇,眾女也說了尋找她和其他人的過程,末了,圓臉蛋的夏欣兒終忍不住說了一句:“你那個楚大哥啊,可真是個不知恩情的人。咱們幾個拼命與厲鬼交戰,還被害得受困於此,他卻連個謝字也不說。哼,就算咱們一開始打算救的是白姐姐你,救他只是捎帶,他也該多少感謝一下吧?”

白玉微微一笑,緩緩說道:“你太不了解他了。他這人,越是感念你的恩情,就越是對你不十分恭敬,而到了危機之時,他卻肯拼了命護著你。”

“真的?”夏欣兒一臉的懷疑。

“謝大哥說過,從前他也不知道小天是這種人。”白玉說,“我和小天分散後,他曾收留過小天。小天從未向他道過一聲謝,但在後來他們與修羅交手時,小天卻拼了性命不要,替他擋了修羅一刀。小天差點因此而死,而謝大哥的兩手小指,就是為救活小天而失去的。”

平十二微有些動容,不由開始對楚隨天有了些興趣。其他幾女也都很是驚訝,不敢相信那個大大咧咧,看似沒什麽正經的楚隨天會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聊到白玉與楚隨天的相遇,還有七神憑依的事時,五女都聽得入了迷,平十二也大感興趣。幾人再聊一會兒,繁花海的五女漸漸支持不住,打起了哈欠,幾人便慢慢轉回廣場,各自回房中休息。

白玉送走了幾人,卻沒有心思睡覺。怔怔在房中坐了半晌後,又站起身來,推門而出,來到外面。雪咆小白本來已伏在門邊睡覺,聽到聲音立刻站了起來,跟在她的身後,隨時準備保護她。白玉回頭看了看它,不由想起楚隨天捉住它的那一幕,臉上微微揚起笑容。她慢慢坐在小白身上,低聲說:“我想到村外走走。”

“可很危險。”小白善意地提醒主人。

“對我來說還有什麽危險嗎?”白玉說得有些傷感。小白點了點頭:“沒錯,對您來說,在這裏沒有任何危險。”一邊說,一邊慢慢向村外走去。

行走間,白玉打量著村裏一間間的小木屋,眺望遠處西北邊戰場上的木屋殘骸,心中一陣陣地湧起酸楚。她擡頭向天,喃喃自語:“為什麽?這些人又犯了什麽錯,哪裏得罪了你,要得到這樣的懲罰?小天又犯了什麽錯,你為什麽非要置他於死地?”

“你明白原因的。”一個低沈無比,但又能敲擊心靈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,雪咆小白突然間癱軟在地,白玉驚恐地跳了下來,站穩身形,將手伸向腰間,才想起自己並未帶著長劍。

在月光之下,前方寂靜的樹林中,一株挺拔的樹下,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,那是一個高達一丈的修羅,全身被厚重無比的鎧甲所包圍,仿佛他就是鎧甲的化身。一雙閃著紅光的眼,透過面具,將目光定在白玉身上。

“你是修羅王?”白玉並不害怕他,之所以全身顫抖,是因為想到楚隨天要與這樣可怕的敵人戰鬥,而心生擔憂。

“不。”修羅王緩緩搖了搖頭,那紅光之中,多了些令白玉感覺到溫暖的東西。“是我。修羅王是我的妖仆。我自己無法進入這裏,只能以離魂禦仆之術,由他帶我的魂進來。”

白玉抖得更厲害了,不是因為擔憂,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因為激動。“為什麽?”她大聲喊著:“為什麽不肯放過我,不肯放過小天,不肯放過我們的朋友?為什麽非要讓死亡降臨在這裏?”

“你知道的。”修羅王低聲說。那聲音裏有些溫柔的東西,觸碰著白玉的心靈,讓她忍不住流淚。

“我會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,直到勝利或死亡。”白玉說得很堅決。“要死,我們也死在一起,絕不分開!”

“這話你之前就說過。”修羅王搖了搖頭,慢慢擡起手,在旁邊的巨樹上輕輕摸了一下,白玉清楚地聽到一陣木裂的聲音,但那棵大樹表面卻沒有一點點變化。“所以我才如你所願,將你又送進了這個境界之中,讓你去找楚隨天,讓你與他們一起並肩作戰。我只是想讓你明白,沒有什麽力量可以阻止我的意志。我一直什麽都依你,這次也不例外,但前提是你也要聽從於我。”

修羅王伸出一只手指,在樹皮上輕輕一按,樹皮立刻出現一個破洞,然後,無數沙般的細屑,便自那破洞中飛速流出,在下面慢慢聚成一堆。修羅王緩步向前,遠遠地離開了那大樹。

“成百上千斬造成的結果是。”修羅走到白玉面前,低聲說著:“樹皮之下的一切,都已變成了齏粉。”

驀然間,樹皮上的破洞被那些“沙”沖破,整棵樹在瞬間坍塌成一地的碎皮細葉,和如同小山一樣的一堆木屑。

“我不用任何兵法與詭計,只憑正面強攻。一個修羅王,再加上一只騰黃主,你認為,楚隨天他們是我的對手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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